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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谢无虞便高声叫嚷起来:“老祖宗,万万不可应许。表妹钟灵毓秀,怎可嫁给韩蝉那个草包!”
好好好,好个草包。骂得真不错。几日不见,谢公子愈发口齿伶俐了。
大舅母急忙将谢无虞拉至身侧,低声斥责:“你这孩子说什么疯话!你表哥相貌堂堂,如何配不上玉儿?何况你玉儿妹妹体弱,将来有你姨母照看着,咱们也好放心不是。”
老太太面色一凛,大舅母不敢再说下去。
我走上前去,怒而问道:“不知太太不放心什么?我们小姐虽体弱,幸而家里不缺滋补之物,家主生前亲自备好一应所需。又得老太太怜惜,指了紫桐姑娘贴身服侍。奴婢和雪词虽然粗笨,做些扫洒浆洗的活计却也使得,自是不牢太太费心的。”
堂中一片寂静,大舅母面颊发烫,低头不言。
韩夫人同样满面羞红,讷讷不知所以。
我最瞧不得这些人满腹算计还要粉饰太平。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
韩瑜还想转圜,带着笑说:“嬷嬷多心了,姨母不过是心疼妹妹,我和母亲也喜爱玉儿妹妹,能成一家子固然好,即便不成,我也把玉儿看作嫡亲的妹子呢。”
好啊。怪不得总觉得这女子十分熟悉,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八面玲珑,这不就是我前世的宿敌夕贵妃吗?又是一个贱人!
我并不理会她,转而拜倒在谢老太太身前:“我们小姐从小被家主和夫人捧在手心,尽管双亲不在了,也深受老太太您的爱惜。今日小姐受辱,一旦传出去恐要连累府里几位小姐的亲事。您就让我带着小姐离开谢家吧,也好保全府上的名声。”
言罢,玉儿与我一同拜下。
谢老太太急声斥道:“这是胡话。有老身活着一天,就没人能欺负我的外孙女。此事休要再提,玉儿的亲事我自有打算。”
大舅母隐隐猜到老太太的意思,面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当真精彩。
我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老太太推拒了这门亲事,但她老人家毕竟年事已高,谢无虞的亲事又没定下,我还需细细筹谋一番,以免生变。
韩蝉被连夜打发回金陵老家去了,但韩夫人与韩瑜仍旧借住在谢家。明眼人都能瞧出她们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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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风雨凄凄。玉儿如常捧着本书在灯下坐着,我默默看了她许久。
小小的孩子如今长得花朵一般了,这样娴静灵秀的女孩儿不该悄无声息地断送在内宅之争里。
我拉着她并肩坐在榻上,像她每一次思念双亲落泪时一般,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玉儿羞怯一笑:“嬷嬷还将我当孩子哄呢。”
我长叹一口气,道:“今日你受了那样大的委屈,这场大雨怕是家主和夫人在天有灵也为你伤心呢。”
提起爹娘,玉儿眼中泪光点点:“嬷嬷,我想爹娘。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