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打破眼前人表面上的沉着,看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还有就是,他不喜欢亏欠别人,确实存了报恩的真心。
总之,他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你!”棠梨赧然。
萍水相逢却被他刻意说得暧昧无比,或许她那一夜就不该救他!
她心中恼恨,同时又十分无力。
这不知根底的男子身手极好,言行又难以预料,她眼下拿他全无办法。
咬了咬唇内软肉,她只能克制着转身自顾离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包袱里的那柄胡刀,心下有些懊恼。
东西尚未归还原主,谈何撇清干系?
回去还是快快将那麻烦东西丢弃为好。
“小恩人,别恼呀,”顾景舟望着她匆匆的背影轻笑,然后语调一转,正经几分:“下山记得走大道,小路艰险。”
棠梨给他的回应是脚下步子迈得更快几分。
但她终归还是按他所说,走了更为耗时,且药材稀少的大道。
——那人虽然轻佻危险,让她避之不及,但几次三番却真的没有害过她。
采药、下山、回城卖药,棠梨回到棠府时已经临近晌午。
看到小花园侧门边上站着的谭老妈妈,她垂首磨磨蹭蹭走了过去。
“大小姐可还记得出府是去做什么的?”
这老妈妈是棠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一个,手下管着老太太小宅中的所有婢女,为人严苛,做事一丝不苟。
她此刻锦缎裹身,发髻油亮,端手颐指气使的模样不像下人,倒像位主子。
棠梨一手紧捏着另一只手,一副紧张到说不出来话的模样。
“大小姐可是出门玩高兴了,笑坏嗓子哑巴了?”谭老妈妈吊着眼角继续出声,面上每一条细纹中都写着严厉。
“不是......是、是在萃西山脚迷了路......所以......”棠梨左顾右盼小声解释,心里却并不慌张。
老夫人日日闷在屋里,见的总是那些人,诵的只有那些经,好不容易能拿她寻寻新鲜,这经文都没听上呢,能将她如何?横竖就是命人来斥责她几句。
“迷路能迷大半日?”
“......还扭了脚。”棠梨说着提提衣裙,露出自己沾满污泥的绣鞋。
谭老妈妈并不垂眼去看,直接伸出铁钳一般的手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