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的落地窗边摆了张灰色的转椅,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那人乌黑蓬松的头发。
她莫名放轻了呼吸,“贺先生你好,我是来......赎画的。”
灰色缓缓转椅转过来,贺印沉的模样随之映入她眼底。
男人穿着一身墨色丝绸衬衫,领口解了两粒扣子,随意的敞开。
清凌的喉结连带着骨感深入的锁骨,叫人浮想联翩。
他半边身子懒散的侧搭在椅扶上,修长笔直的双腿慵然的岔开着。
顺着那只节骨分明的手指看过去,那张轮廓冷硬的脸上,眉宇浓长,鼻梁挺拔,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狭长深邃,带着些侵略性。
眼尾微微上扬,看她的目光像是带着些审视,又糅杂着几分不羁与张狂。
偏那周身又荡着一丝冷意。
只一眼,沈清瓷便觉得惊为天人。
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就像遍寻宝藏的路上全是破铜烂铁,绝望时又在这堆破铜烂铁里发现了价值连城的瑰宝,闪耀着清绝的光芒。
他不说话,沈清瓷也不敢再贸然出声。
万一哪个字哪句话行差踏错,他一口回绝,她哭都没地方哭。
气氛在彼此的呼吸中一点点凝固寂静。
沈清瓷努力藏下心底的不安,逼着自己直视他。
良久,她终于再度听到他的声音。
沉凉又懒然,轻飘不羁却又好像带着重力的吸引,“赎画?哪幅画?”
沈清瓷握着包带的手微微紧了一些,温和礼貌道:“昨天我弟弟应该卖给贺先生一幅漆画,画上是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儿,不知道贺先生还有没有印象?”
贺印沉薄白的眼皮掀起两分,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恍然大悟一般应道:“哦,那幅啊。”
说着眼角弧度加深些许,分明是笑着的,却又夹杂着捉弄,“不卖。”
沈清瓷心里咯噔一下,站在原地有些不安。
稳了两秒道:“贺先生,这幅漆画对我很重要,算是亲人遗物也不为过,能否请贺先生抬爱?”
贺印沉一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越显狭长,一声轻笑从鼻腔里溢出。
她拿不准是嘲讽还是什么。
“我要是铁了心不让你赎回,是不是就成罪人了?”
沈清瓷只觉得凉意从指尖迅速蔓延到心脏,连忙摇头,“不是......”
她声音轻了几分,“我可以出双倍价钱的......”
贺印沉望着眼前的女孩儿,碧绿的碎花裙子衬的皙白的皮肤越发透亮,脖颈纤细修长,扎着饱满的丸子头,几缕绒发垂落在粉嫩的耳垂边。
小小的鹅蛋脸上,唇鼻小巧精致,一双鹿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气质温和恬淡,清纯的像是天外飞仙。
微微闪烁的眼芒里,浅藏着一丝畏惧,更多的是渴望。
“说了不卖。”他不疾不徐的开口,嗓音像被夜幕里温沉的河水荡漾过,“你要非得用钱买,那就三百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