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懂,便去问父皇最尊贵之人是何意?父皇便将本宫轻揽怀中,告知本宫‘寡人为天下之主,阿芙为寡人之女,可断人生死。’”
“本宫还不解,又去问了母后,她笑道‘最尊贵之人大概就是天下之人皆要奉阿芙为主,就像是这前面的青莲糕一般,若是只剩下一块阿芙可能猜出给谁?’本宫答,母后疼惜我,定然会让给我。母后笑道‘不止本宫会让,整个大齐的百姓都会让。’”
“幼时的本宫被养在繁华堆、绸缎窝中,不过总角的年纪便被富贵迷住了双眼,整日尽会插科打诨,贪图享乐。”
坤宁宫的宫门紧闭,宽敞的宫殿内薄纱散漫,错落雅致。
天边泛起一抹幽白。
这座上京城是整个前朝最出名的十里洋场、人稠物穰、繁荣昌盛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占据一席之地。
在这上京城的最南端有一座占了大半座城的地方,名为皇宫。
里面住着这天下的主人,这天下最尊贵之人。
平阳长身跪坐于金丝软垫之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执着上好的羊毫毛笔,在红木桌上平展铺开一张宣纸,秀腕微微移动,娟秀的字体在上好的宣纸上熠熠生辉,红绸金丝锈凤的长袍铺展在身后,摇曳昏黄的烛火打落在金丝线上,泛起点点光辉。
“后来,枭雄四起、战火纷飞。昔日四方来贺的王朝,逐渐没落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中摇摇欲坠。”
“为巩固皇权父皇将本宫下嫁给了兖州吕氏家主吕曌。”
想到这平阳突然轻笑出声,好看的眉眼勾起,唇角上扬,带着几分讽刺味:“可他却未成想到,本宫的下嫁倒是给了吕曌一个名正言顺,在他病重垂危之时接管皇城、顺应天命登基为帝的由头。”
郑岩侧身久立,他是这宫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太监奉陛下之命赐死这位前朝公主,而今的新朝皇后。
硕大的坤宁宫中而今只剩下他们二人。
“娘娘何出此言?”
平阳生的容貌及其亮眼,一双浓眉远山一般绣挑,眼角生的一颗泪痣,唇红朱点是少有的艳丽端庄长相。
低眉敛目、一颦一笑间便撩拨走了男子的心魂。
不知是不是郑岩的错觉,竟由然而生出一股苍凉来。
“父皇久病床榻,不问政事直至最后药石罔顾含恨西北。”平阳忽地笑出声,眼底划过一抹恨意,但也仅仅存了片刻,便烟消云散,春水般的双眸重新归于平静:“若是算算也该有二十年了吧!”
平阳透过被雕刻的巧夺天工的木窗,一抹凝重爬上心头,最后停在眉梢。
“父皇糊涂为夺权杀了吕曌生父,重兵围剿兖州逼得他不过速发之年便亲手斩下叔父头颅继任家主之位。”平阳小声呢喃:“君夺臣权、子报父仇,像是一个斗兽场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逼得他们不得不做出抉择,不得不漏出本来的面目,杀的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