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集中精神,掀开乏力长睫,迎上他执拗疯狂又隐含希冀的热眸,“你若恨意难消,尽可回赠我一剑。正邪对立,快意恩仇,又何必藕断丝连?”
“好!很好!”
他一步上前,粗粝手掌钳住我下颌,力道之大似要将我捏碎。
“你想死,我偏不让!”灼热气息染红我双颊,“我宁可将你锁上一世,也不让你如愿。”
他拂袖离去,我顿感力竭,甚至连坐直身体都不能。
这劳什子灵铁果然厉害,还有这恼人的香!
该死的魔宗,尽整歪门邪道,魔之一字,当之无愧。
方才,我尽其所能激怒他,但凡他动一丝杀念,我已殉道。
方才,我是不是,过于心狠?
可,任重道远,我有我该做的事。
萧翊一连几日不见踪影,我日渐虚弱,再不行动,我就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偌大宫殿只有一名婢女照拂,我拒绝食物和水。
萧翊果然现身。
“听闻你想见我?”他冷淡挑眉,“云铮仙子不是高高在上,说什么正邪对立,见我这魔域妖孽作甚?”
我不顾他冷言嘲讽,瞥一眼送来的茶水,“不是晨露煮的茶,难喝死了。”
他闻言一怔,很快面色如初,“云铮仙子还记得晨露煮茶?可惜,当初那个一心一意为你收集晨露的人已经死了!”
“我不管。总之,不是晨露我不喝。”
他嗤笑,“今时今日,谁还会为你收集晨露?夜半起身,不辞辛劳,连一丝感动都换不来!谁还会这么傻?”
他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笑话:“你以为你还是昔日仙子、云上美人?而今,你只是一个阶下囚!妄想恃宠而骄?谁还会宠你?茶是粗茶,水是糙水,爱喝不喝。”
我收敛气势,低眉垂目,“不饮也罢。可这锁链,能不能卸掉?”
他冷眉高挑,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蹙眉咬唇:“手疼。”
他神色一顿,情不自禁顺着看向我手腕。
我秀眉蹙得更紧,面露痛楚,用力挣扎,露出手腕红痕。
一盏茶后,锁链尽除。
他冷脸拧眉,替我上药。
清凉药膏即刻舒缓肌肤疼痛,不枉我费心摩擦,硬生生造出这刺眼伤痕。
他眉眼虽冷,手上力道却极轻,上药后不忘轻轻吹拂。
“还有脚腕。”我主动掀起长裙,露出莹白肌肤。
他手指一僵,迟疑半晌,探手轻触伤处。
“疼。”我嗓音绵软,眼波含水,似嗔非嗔。
他眼底晦暗,情绪难懂。
最终,他还是将我玉足捧在手心,细致耐心为我涂药。
粗粝指腹在我脚腕轻柔打圈,不知是不是药力使然,指尖与脚腕的接触面灼热难当。
他眸色更深,倏然收手,扭头望向别处。
我软绵绵倒在宽大无比的床上,雪白玉足衬着华美锦缎,禁不住叹息:“真舒服。自由的感觉真好。”
他立在床边,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