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在玉阙关看到他时我很高兴,高兴他还活着。
但当父亲和大哥的尸首血淋淋映在我眼中,这份高兴就转变成恨意。
「失望?自然是失望的,如若不是你,我父兄就不会死,玉阙关百姓就不会流离失所。」
赫连景掐着我的脖子,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好,好,好,你果然还是如此绝情。」
红烛帐暖,近在咫尺的两人,心却远隔云端。
赫连景发疯般折腾我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执意随我来大梁的侍女小桃,掀开床幔时不可置信:「小姐!」
「无事,给我梳妆。」
大婚第二日,按礼制太子与太子妃需入宫觐见,如今只能我自己一人前去。
我强撑着起身,梳洗完毕进宫。
车辇行至宫门,被守门的侍卫拦下。
「皇宫禁地,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性子急躁的小桃气冲冲:「这是太子妃的车辇,你们没长眼吗?」
东宫的车辇带有标识,侍卫不可能认不出来。
果不其然,侍卫冷哼一声:「不过是大魏送来的贡品,也好意思自称太子妃。」
几人哄笑起来,眼里都是对大魏对我的不以为意。
没有与他们多说,我抽出马车上的佩剑,长剑送进当头侍卫的胸口。
「本宫的身份岂是尔等可以议论的。」
剩下的侍卫怒而上前,又被我冷厉的气质逼退,谁都不想送死。
「走,本宫看谁敢阻拦。」
乾康宫前,赫连景靠在墙边笑得意味深长:「孤的太子妃可真是好胆识。」
「自然是不敢丢了太子的脸。」
大梁皇帝对赫连景执意要娶我的事非常不赞同。
我已跪了一刻钟,也不见他喊我起身。
两人交谈其乐融融,像是没看到我这么个人。
直到天色渐晚,我本还虚弱的身体晃动,梁帝仿佛才注意到我,冷冷的让我起来。
「太子妃身体如此娇弱,可不像顾家女子。
「不像也好,若不是顾长锋不愿投降,为我大梁效力,也不至于死的那么窝囊。」
我抬起头:「家父赤胆忠心,为国捐躯,岂会窝囊。
「若家父真是朝秦暮楚之人,想必陛下也不敢用。」
不曾想到我会顶撞,梁帝大怒:「大胆!以下犯上,滚出去跪着。」
我不卑不亢,起身行礼,转身跪在御书房外。
梁帝不明喜怒的声音传来:「太子不会心疼吧?」
赫连景轻笑一声:「自然不会,父皇罚的是。」
冬日风霜愈发大,我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身边传来脚步声,我抬眼正对上赫连景晦暗不明的目光。
「如此爱逞口舌之快,孤看你跪着清醒清醒也好。」
他抬脚离开,扬起的雪花落到我脸上,十分冰凉。
我自是知道公然顶撞梁帝没有好处,可那是我父亲。
顾家满命忠烈,没有人会叛国,更不容得梁帝诋毁。
父亲一生更是忠君爱国,为大魏守边关受过数不清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