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推进医学院实验室的负一层,抬上冰冷的实验台。
彼时,教授陆言刚刚安抚好小青梅沈霜的情绪,驱车从医院赶回来。
他褪去身上的黑色大衣,换上干净的白大褂。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大二的学生。
目光在触及到手术台上静躺着的我时,陆言眸色一顿,划过晦暗。
倒不是因为他认出了我,而是那具女尸的死状过于惨烈。
静默几秒,只见他微微颔首,低沉道:“逝者安息,一路走好。”
这不过是出于惯例,对大体老师的一种尊重表现。
像陆言这种看惯了生离死别的人,这点皮毛不足以撼动他。
可身后跟着进来的学生就不一样了,他们捂着嘴,到一旁的垃圾桶中将早饭吐了个干干净净,还忍不住嘀咕:
“这也太狠了吧,皮肉都和五官融为一体了,到底死前是遭受了什么折磨?”
“照我分析,应该是遭受了汽车的拖行!”
“妈的,那罪罚真该死。”
“根据外观特征看,死者应该不超过三十岁。这也太可怜了!”
…
对于他们的谈话,陆言毫无兴趣,只道:“讨论完了么,讨论完了就来学新课。”
“教授,我们这就来。”
“大体老师一共分为三种。一种是被制成标本永久封存,第二种是被当成教学标本,第三种是提供给学生解剖使用,增加学生的实操经验。”
说着,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她,是第三种。”
陆言戴上手套,熟练地将防腐液灌进我的血管中。
只是在他执起我的手腕时,男人身形一僵。
因为他发现——死者的手腕维度和我的极其相近。
并且,手背上同样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无论是作为事业上的伙伴还是男女朋友,任是他再如何厌弃我,到底朝夕相伴了三年,对方的习性自然了解不过。
大体老师中常有血管极浅的,为了能更好地制成他们,我常常拿自己练手。
只是从前的我未曾想到,有一天我会躺上实验台,即将被制成自己已经千熟百练的大体老师。
但很快,陆言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
因为他翻过死者的身体,在她的背部并未看到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相反,光洁无比。
他将防腐液注入我的血管,继续着刚才的教学,“注射完防腐液,接下来就等身体组织固定…”
我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陆言,你还是没有认出我。
一个半小时的课程结束,陆言换下白大褂后,接到了来自小青梅沈霜的电话。
“陆言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医院看我呀?我想你了…”
“刚刚芙安姐给我打来了电话,警告我离你远一点。她说,我已经毁了她的父亲,不想再看到我毁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想着,和你见最后一面,之后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